第(2/3)页 太庙正厅之内的十几位元王子孙,立刻就按照计划,匍匐在地上,用尽全身的力气,放声痛哭。 太庙的庙堂上,烛光绰绰,供奉在太庙正中的高座之上,用着木架支撑的太上皇衣冠空空如也,宽大的袖袍,舞动的九旒,无风自动。 仿佛那位驾崩数十年的刘氏先祖的灵魂,正从九泉归来,冥冥垂视着自己的子孙后代。 庙堂内外,数十位手持长戟和斧钺的甲士,如临大敌一般,将武器对准了庙堂正中的元王子嗣们。 这些都是保卫太庙的武士。 基本都是贵族士大夫的后代。 汉家制度,封君以上及两千石,都需要奉献子侄给祖宗的宗庙值守一到两年,以此完成自己的人臣义务。 而他们今夜无疑已经失职了。 按照制度,只砍他们的脑袋,已经是皇恩浩荡! 几个庙祝官和庙祀官,脸色苍白,浑身发软的看着这一切。 尽管他们恨不得马上下令,命令庙堂卫士,将这些贼子杀光。 但他们不能。 祖宗宗庙,神圣而严肃。 别说是血渐庙堂,便是入庙之前,没有沐浴斋戒,宁心静神,祛除内外污秽。 也是对祖宗神明的大不敬。 庙堂溅血,更是对列祖列宗的亵渎。 会让祖先的灵魂发怒,并拒绝接受血食和香火。 特别是在汉室,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,所有在场或者不在场的太庙工作人员和其家族,全部都要掉脑袋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“刘道!” “刘登!” “刘固!” 刘彻走下撵车后,就对着太庙内喊话:“朕已至此!” “尔等若还有半分人臣之心,孝子之意,还念半分元王之德……”刘彻正义凛然的说道:“就立刻给朕滚出太庙,休要惊扰太上皇!” “太庙一草一木,若有半分损伤,尔等都是获罪于天,将使元王、夷王之德,一朝丧尽!” 刘彻的话,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太庙之内。 片刻后,就有三位身着素服,全身带孝的贵族男子,一步一跪,来到太庙门口。 数千把武器,立刻对准了这三人。 明晃晃的刀枪剑戟,将他们包围。 只要稍有异动,立刻就能将他们砍成肉泥。 当然,这样的情况,基本不会发生。 太庙前后,都是不能见血的。 见血则等于亵渎祖宗神灵! 哪怕是当年诸侯大臣共诛吕氏,面对一些逃进高庙和惠帝的诸吕党羽,也是无可奈何,只能通过围困和心理攻势,劝说和威逼他们出降。 没有人,甚至连皇帝也承担不起宗庙溅血的后果。 当然,这只限于稳操胜券的情况下。 在乱战之时,就没有这些顾忌。 譬如同样在诛除诸吕时,当南北两军各为其主乱战之际,高庙和惠庙前,流血三尺,非常常见。 “孽臣不孝子道、登、固,顿首百拜,请见天子!”三人都镇定的拜道。 事到如今,对他们来说,没有其他好想的了,只有一条路——见到天子,陈述自己的冤屈和委屈。 这样,天子但凡要脸面,就不会下死手,甚至为了脸面,还要安抚他们。 “将这些孽子给朕带过来……”刘彻挥手下令,但视线却已经移向了东方的长乐宫方向。 这出戏,唱到这里,已经快到收尾了。 但还缺最后一个程序——既让元王的子孙来喊冤。 他们喊冤,刘彻当然不会听,也不会同意。 但是,这却能施加强大的压力给与东宫。 如此,就可以确保,无论如何,无论东宫愿意或者不愿意,从此以后,不再干政! 东宫不再干政后,馆陶就成为了无根之水。 刘彻虽然依旧不敢对丈母娘怎么怎么样。 但是,却可以削其威权,收其特权,箍其双足。 这是刘彻必然要做的事情。 不然,他这边励精图治,馆陶和诸窦外戚,拼命挖墙脚,损国家以肥自己。 这让刘彻怎么刷新吏治? 怎么告诉文武百官,大家都要奉公守法,廉洁利民? 这不是搞笑吗? 在实质上来说,刘彻所针对的,其实就是以馆陶为首的宫廷外戚贵族游说集团。 这些家伙,十几年来作恶多端,屡屡插手和干涉国家大政和官员任免。 刘彻忍他们忍到现在,已然是忍无可忍! 片刻后,刘道、刘登和刘固三兄弟就被带到了刘彻面前。 这三兄弟,刘彻都认识。 刘道是刘礼的长子,刘登是刘富的世子,刘固则是仲子。 从前与刘彻关系还行,曾经随行游猎上林苑。 但此刻,这三位过去的宗室手足,如同狗彘一般,无力的匍匐在刘彻面前。 “陛下……”刘道三兄弟一见到刘彻,立刻就跪下来,顿首在地上:“孽臣不孝子道等罪孽深重,无颜再见陛下,只是事关祖宗香火承祀,罪臣等不得已,唯有出此下策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