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零五节 进击的公羊派(2)-《我要做皇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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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毋生在说话时,隔壁的董仲舒,当然也没有闲着。
他在得知了未央宫里发生的事情后,立即就叫来了自己的几位得意子弟。
董仲舒是赵人,所以,他说话的方式,有着赵国士大夫特有的慷慨之势。
很多人常常只是听了一遍他演讲经义,就被其所折服,从而甘愿追随左右。
与历史上那位发明了天人感应的董仲舒的不同。
现在的董仲舒,早已经放弃了天人感应这个不切实际还可能招人烦的玩意。
道理很简单。
当今天子自证了自己受命于天。
他既是天意的化身。
你再天人感应,岂非是找打?
做学问的人,那能不讲政治?
闭门造车,是会被点天灯的!
所以,董仲舒现在,已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。
师兄胡毋生提倡‘我注春秋’,晓瑜门人弟子们要将自己的言行与春秋所载的君子言行联系起来。
而董仲舒则反过来,要求门人弟子,用自己的行为来彰显春秋之微言大义。
这样一个细微的差别,却在实际情况里,将两者的行为区分得很明显。
相对而言,董仲舒属于改革派,而胡毋生则是保守派。
改革派当然比保守派要激进一些。
尤其是对外政策。
现在,鼓吹对匈奴全面战争,要求积极备战,教训士民,声音最高的就是董仲舒这一系的弟子门人们了。
因而,董仲舒比胡毋生更恨谷梁派!
在曾经的历史上,董仲舒怂恿武帝‘罢黩百家独尊儒术’,首先干掉的,就是谷梁派。
谷梁派几乎被董仲舒赶尽杀绝。
若非是谷梁派及时投靠了刘据,说不定早被董仲舒扫进了历史垃圾堆。
即使如此,整个武帝朝四十余年,谷梁派的日子,比墨家都惨!
正因为如此,石渠阁辩论后,得势不饶人的谷梁派立刻狠狠的报复回来。
打的公羊派几乎无立足之地!
如今,仇敌有难,董仲舒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落井下石了。
这无关道德与个人修养。
这是大道之争!是道统之争!
如孔子诛少正卯!
异端邪说必须死!
更何况,当今天子,特别特别不喜欢谷梁派和鲁儒的某些言论。
而在董仲舒眼里,儒家今天这样举步维艰,处处被人打压,也跟谷梁与鲁儒们的放肆脱不开干系!
想当年,孔子过齐,景公问政。
孔子献上节用之策,景公大喜,欲封孔子为大夫。
结果,大贤晏婴对景公说: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;倨傲自顺,不可以为下;崇丧遂哀,破产厚葬,不可为俗;游说乞贷,不可以为国。
于是景公立刻就不用孔子,齐国人甚至对儒家充满敌视。
此事,是每一位儒门子弟永远的痛!
董仲舒可一点都不希望,现在儒家的势头被谷梁派和鲁儒拖累。
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样的事情,一次就够了!
再来第二次,董仲舒就要爆炸了!
“夫谷梁之儒,号为儒而实为小人之说也!”董仲舒对着自己的弟子门人,火力全开,对准谷梁派狂喷不止:“其言荒缪,其说怪诞,其论不经!”
“其虽自号‘尊王’,然拒绝攘夷,此一缪误也!”董仲舒说道:“岂不闻,夫子曰:夷狄之有君,不若诸夏之无!尊王与攘夷,本是一体,不攘夷,尊何王?夷狄之王乎?”
“其又曰:亲亲上恩,看似有礼,实则无礼至极!恩自上出,天子受命于皇天以治九州万民,执万民之命而宰天下;昔者汤武网开三面,泽及鸟兽,文王画像而民不犯,圣王之德,岂需亲亲?圣王用政,雨露泽及天下鸟兽,润及草木……”
今天大喷子董仲舒一次喷了个饱。
而且,因为赵人素来声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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