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七十六节 战俘的问题-《我要做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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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单于庭的好戏,恐怕要上演个不停。

    历来,一个内部意见无法统一的政权,都会陷入无限内耗。

    在人类历史上,还从未有过任何国家和民族,能在强敌在侧之时,在内讧之中,还能有所作为的。

    要是后者,那就更好了。

    送一批米虫给匈奴人,消耗他们的国力,顺便借他们的嘴巴,宣扬汉家王师的威猛和强大,如此,未来或许能不战而屈人之兵,瓦解许多本来可能的抵抗。

    毕竟,游牧民族有奶就是娘,遇到强敌,膝盖就会软的特征,自古有之——对多数草原上的部族来说,他们压根没有国族和民族认知与意识,对他们来说,反正,给东胡人当奴隶和鹰犬,跟给匈奴人当奴隶和鹰犬,没有区别。同样,给汉朝当臣妾和鹰犬,也没有区别。

    他们就是典型的墙头草。

    “被俘虏的匈奴士兵,可都安置好了?”刘彻跳过折兰王跟白羊王的话题,转而问起那些被俘士兵和下层贵族的情况:“他们的态度与想法怎样?”

    “回禀陛下,此辈倒是老实得很……”义纵想起了自己的弟子,田建身边的那个匈奴贵族,就忍不住在嘴角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在马邑之战之前,讲老实话,义纵也一直以为,匈奴人与汉人一般,大抵都是些充满了血气方刚,忠贞不屈,誓死不降的人。

    甚至,可能匈奴人比汉人在这个方面还要强一些。

    蛮子嘛,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,认死理!

    但义纵没想到的是——他们确实认死理。

    但他们认的是比中国还要**裸的成王败寇的死理。

    胜利者理所应当的获得一切对失败者的处置权。

    匈奴人在被俘和投降后,哪怕是那些过去认为凶残暴虐无比的折兰人,也马上变得比小猫还乖顺。

    他们尽其所有,用尽了一切办法,对汉军上下做出了最**裸和最彻底的臣服姿态。

    像是细柳营缴获的那些牲畜战马,现在,多数就是这些俘虏在帮忙放牧和照看。

    他们工作态度认真无比。而且一丝不苟。

    让义纵和汉军上下,都看得目瞪口呆,甚至无法相信,这些人就是曾经用血腥和恐怖。震慑着整个世界的折兰、白羊骑兵。

    还好,楼烦王等归义贵族,解开了义纵的困惑。

    按照楼烦王的说法是:草原自古无常主,引弓之民,今日为东胡。明日为月氏,后日做匈奴,奚为常态,故引弓之民,战败受俘,皆争先恐后,为新主之奴婢,以免杀戮诛绝而已。

    且引弓之族,所惧者,无主也。无主之人,如秋日之草芥,活不过冬天!

    简单的来说,被俘的匈奴各部降卒和贵族,拼命给汉军干活,积极奉献,只是为了给新主子表态,同时,他们也在寻找一个新的主人。

    对游牧民族来说,没有主人。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。

    哪怕是草原上的羌人、小月氏人和丁零人这样地位低下,不成群体的游荡部族,也会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个主人。

    因为没有主人,就意味着死亡和灭绝。

    但汉军体制与匈奴体制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在匈奴。战胜者的士卒,立刻就会瓜分俘虏和掠走的人口。

    而汉军,对俘虏的匈奴部族士卒,一般都是解除武装,集中看押和管理,等待长安的处置命令。

    这让被俘的匈奴人。人心惶惶。

    没有主人来认领他们,他们就无法确定自己的命运,时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。

    于是,他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共识——我们必须给自己找到一个主人!

    在草原上,战败的俘虏,找主人的方法很简单。

    那就是拼命对自己的新主子表现自己。

    就像动物们发情的时候一样,那些雄性会使劲一切手段和方法,在雌性面前显示自己的花冠、肌肉和个头。

    而匈奴人不懂农耕,只会放牧。

    于是,他们就拼命的帮着汉军照料和管理牲畜,而且用尽一切办法,企图将他们:主人,我很有用的这样的信息传递给汉人。

    寄希望,能有一个汉朝的贵族,走到他们面前说:好奴隶,就是你了,跟我回家吧!

    但可惜,汉室的体制决定了,一切权力归于天子。

    赏罚礼乐征伐,皆自天子出。

    没有天子命令,这些俘虏,就永远是俘虏。

    义纵将楼烦王的话,以及自己的理解和看法、所见所闻,尽量用通俗的话语告诉刘彻,然后问道:“陛下,这些俘虏应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刘彻听完,点点头。

    对匈奴人或者说,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认知,其实他也有所了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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