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六十九节 昏王谢幕-《我要做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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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祸从天降啊……”刘卬哭丧着脸,坐在位置上,整个人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。

    他很清楚,长安一旦追究起吴逆之事,他绝对是首当其冲的!

    当年,他可是齐鲁诸王里叫的最欢,跳的最高的。

    这秋后算账,岂能少的了他?

    “寡人或许该考虑怎么体面的下台了……”刘卬在心里想着。

    但,想了想,他又有些舍不得。

    毕竟,长安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,此刻,他还没弄清楚,万一人家只是想吓唬吓唬呢?

    自己若是就这么跪了,岂非很傻?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”刘卬看着济南方向,喃喃说道:“九兄,只能麻烦您了……”

    事到如今,刘卬知道,刘辟光应该马上‘自杀’以谢天下。

    刘辟光。若是还想撑下去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他要死全家,自己这些兄弟也要被‘无辜牵连’。

    对!

    刘卬此刻,心中就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他真心觉得很无辜。

    都怪刘辟光脑残,没事找事!

    谁不知道。太宗以来,朝廷就对残害百姓的贵族诸侯必然要穷追到底?

    不仅仅是刘卬这样想。

    淄川王刘贤,济北王刘志,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于是,几乎是同时。这三位诸侯王兄弟,同时写了一封信,派人送去了济南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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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王兄明鉴,当此非常之时,王兄当为社稷子孙天下计,断然担责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伯在上,请恕小子斗胆:今王伯不死,天下难安,请王伯为悼惠先王声誉计……”

    “济南王兄,请念及吾等诸兄弟手足之情。为吾等留一条生路……”

    济南王宫中,刘辟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封来自自己的兄弟、侄子的书信。

    他巍颤颤的拿起来,苦笑着摇摇头。

    他稍微站起身来,就看到了在他左右的两位官员,马上就走上前来,拜道:“大王戴罪之身,请安坐于上,静候天子诏命!”

    殿外的走廊上,更是隐隐绰绰,有着带甲的兵将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刘辟光看了看那两个官员。再瞧瞧自己如今的处境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看着那几封书信。

    “自杀谢罪?”刘辟光苦笑着摇摇头。

    若是他可以,他早自杀了!

    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提醒?

    可事实就是,当章丘民变发生后。他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王国官员和军队的控制,就是宦官们,都不再对他忠诚了。

    这些人,在丞相和内史的带领下,不费吹灰之力,就将他软禁在这王宫殿内。

    每日吃喝拉撒。都有专人伺候。

    每天十二个时辰,有四个官员,寸步不离的贴身跟随。

    哪怕是如厕更衣也是这样。

    若非如此,刘辟光早就选择了自杀!

    对一个诸侯王来说,最可怕的事情,根本就不是死!

    死算的了什么?

    生不如死,才是最大的悲剧!

    就向刘辟光现在这样,他如今,哪里还是一个诸侯王,刘氏宗室?

    分明就是一个囚犯,一个待审判的罪犯,一个最低微最卑贱的奴隶,都比他自由!

    “廷尉到了哪里了?”刘辟光坐下来,充满了期盼的问道。

    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那代表惩罚的廷尉的到来。

    因为,只有廷尉能解除他的痛苦。

    给他一个痛快的,体面的死亡!

    “回禀大王!”一个官员恭敬的说道:“廷尉已至荥阳!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刘辟光点点头:“廷尉一到,就请告知寡人……”

    此刻,刘辟光已经知道,自己被当今称作什么了。

    ‘罄南山之竹,其罪难书,倒东海之水,其恶难洗……’

    “寡人就真有那么可恶吗?”刘辟光扪心自问。

    然后他无力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他回首自己的这一生,在被册立为王之前,他好像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
    要睡最漂亮的女人,骑最好的马,吃最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当了济南王后,更是一天比一天奢靡。

    王宫之中,每一样东西,都要跟临淄的齐王媲美。

    可齐王坐拥三郡,更有临淄那样的通邑大都,一岁租税,就是数千金。

    为了跟齐王比富,他只能选择去盘剥自己的封国百姓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,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。

    确实是桀纣之属才干的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寡人诚有罪,当死!”刘辟光长叹一声,然后,他低头,看着胶西王、淄川王和济北王的书信。

    寡人有罪,你们就清白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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